原文: 《易》之《泰》:“上下交而其志同。”其《否》曰:“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。”盖上之情达于下,下之情达于上,上下一体,所以为“泰”。下之情壅阏而不得上闻,上下间隔,虽有国而无国矣,所以为“否”也。
交则泰,不交则否,自古皆然,而不交之弊,未有如近世之甚者。君臣相见,止于视朝数刻;上下之间,章奏批答相关接,刑名法度相维持而已。非独沿袭故事,亦其地势使然。何也?国家常朝于奉天门,未尝一日废,可谓勤矣。然堂陛悬绝,威仪赫奕,御史纠仪,鸿胪举不如法,通政司引奏,上特视之,谢恩见辞,湍湍而退,上何尝治一事,下何尝进一言哉?此无他,地势悬绝,所谓堂上远于万里,虽欲言无由言也。
愚以为欲上下之交,莫若复古内朝之法。盖周之时有三朝:库门之外为正朝,询谋大臣在焉;路门之外为治朝,日视朝在焉;路门之内为内朝,亦曰燕朝。《玉藻》云:“君日出而视朝,退视路寝听政。”盖视朝而见群臣,所以正上下之分;听政而视路寝,所以通远近之情。汉制:大司马、左右前后将军、侍中、散骑诸吏为中朝,丞相以下至六百石为外朝。唐皇城之北南三门曰承天,元正、冬至受万国之朝贡,则御焉,盖古之外朝也。其北曰太极门,其西曰太极殿,朔、望则坐而视朝,盖古之正朝也。又北曰两仪殿,常日听朝而视事,盖古之内朝也。宋时常朝则文德殿,五日一起居则垂拱殿,正旦、冬至、圣节称贺则大庆殿,赐宴则紫宸殿或集英殿,试进士则崇政殿。侍从以下,五日一员上殿,谓之轮对,则必入陈时政利害。内殿引见,亦或赐坐,或免穿靴,盖亦有三朝之遗意焉。盖天有三垣,天子象之。正朝,象太极也;外朝,象天市也;内朝,象紫微也。自古然矣。
国朝圣节、冬至、正旦大朝则会奉天殿,即古之正朝也。常日则奉天门,即古之外朝也。而内朝独缺。然非缺也,华盖、谨身、武英等殿,岂非内朝之遗制乎?洪武中如宋濂、刘基,永乐以来如杨士奇、杨荣等,日侍左右,大臣蹇义、夏元吉等,常奏对便殿。于斯时也,岂有壅隔之患哉?今内朝未复,临御常朝之后,人臣无复进见,三殿高閟,鲜或窥焉。故上下之情,壅而不通;天下之弊,由是而积。孝宗晚年,深感有慨于斯,屡召大臣于便殿,讲论天下事。方将有为,而民之无禄,不及睹至治之美,天下至今以为恨矣。
惟陛下远法圣祖,近法孝宗,尽铲近世壅隔之弊。常朝之外,即文华、武英二殿,仿古内朝之意,大臣三日或五日一次起居,侍从、台谏各一员上殿轮对;诸司有事咨决,上据所见决之,有难决者,与大臣面议之;不时引见群臣,凡谢恩辞见之类,皆得上殿陈奏。虚心而问之,和颜色而道之,如此,人人得以自尽。陛下虽身居九重,而天下之事灿然毕陈于前。外朝所以正上下之分,内朝所以通远近之情。如此,岂有近时壅隔之弊哉?唐、虞之时,明目达聪,嘉言罔伏,野无遗贤,亦不过是而已。
解析:
本文是一篇关于明朝中叶时期政治腐败的解析。在这一时期,明朝皇帝武宗朱厚照昏庸无道,只知淫乐嬉游,不问政事,国家大事都由宦官刘瑾、谷大用等决定。这种情况严重影响了国家的治理,引起了当时社会的广泛关注和批评。
针对这一情况,王鏊写了一篇上奏文向武宗发出警告。他在文中指出了上下间隔不通的危害,切中时弊。然而,他提出的恢复内朝亲政的办法并没有被采纳。此后,明朝政治更加腐败,皇帝吏加亲信宦官,最终导致明朝走向灭亡的道路。
通过引经据史,王鏊在文章中条理分明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。他的文字朴实无华,但却颇有分量。本文在历史角度上为我们呈现了明朝中叶政治腐败的真实状况,并反映了当时社会对此的态度和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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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及注释:
面是午朝,宰相和大臣就在这里勾通消息;又有三闾大夫入内接见的内朝,这是皇帝和大臣亲密的场所。在内朝中,皇帝可以和大臣们面对面交流,听取他们的建议和意见。这样可以使得上下之间的通气更加顺畅,国家才能安定发展。同时,也要注意权力平衡,不要让地位、权势过于悬殊,以至于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和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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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鏊简介: 王鏊(1450—1524)是明代名臣、文学家。他出生于明代宣德年间,字济之,号守溪,晚号拙叟,学者称震泽先生,汉族,出生于吴县(今江苏苏州)。在16岁时,他在国子监中即传诵其文,后在成化十一年(1475年)中进士。他先后担任编修、侍讲学士、吏部右侍郎、户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等职务。王鏊博学有识鉴,在文学方面尤为突出。他的代表作有《姑苏志》、《震泽集》、《震泽长语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