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析二:
苏轼在《留侯论》中深刻地探讨了“过人之节”与“能忍”的关系,以张良为例具体论证了这个命题。虽然《留侯论》并不全面评价张良的生平和功业,但苏轼认为,张良成功的主观原因就是他能够忍耐。在文章开头,苏轼提出了“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必有过人之节”的命题,并将忠勇、坚毅等超越常人的节操全部包括在内。而忍耐则是其中的一个方面。
苏轼通过深刻的分析,指出忍耐力量并不亚于勇气。他指出“匹夫之勇不算勇,只有‘人情有所不能忍者’,能忍才是大勇。”只有那些抱负甚大、志向甚远的人,才能够忍耐艰难险阻,最终取得成功。这是全篇的主旨,同时也是苏轼的基本论点。
接下来,苏轼将论点具体运用到张良的三件事上:狙击秦王、进履受书、劝说刘邦封韩信为齐王。他指出这三件 seemingly independent 事情实际上有着内在的联系,张良能够成功胜任这些任务,正是因为他具备了过人之节的忍耐力。
苏轼在文章中还特别强调了张良之于圯上老人赠书一事。他指出许多人都会将一些神怪传闻当作真实,孤立地看待这个事件。然而,苏轼认为这个事件与张良狙击秦王的事情相连,通过张良对圯上老人赠书的拒绝,他展现出了坚定的信仰和勇气,他不被世俗的威胁所动摇,因此才能够承担起狙击秦王的重任。
总的来说,苏轼以《留侯论》为例,深刻探讨了“过人之节”和“能忍”的关系,并通过张良的生平和功业,具体论证了这个观点。他指出,只有那些具备过人之节的人,才能够在充满挑战和艰难的环境下取得成功。
诗文: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必有过人之节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,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天下有大勇者,卒然临之而不惊,无故加之而不怒。此其所挟持者甚大,而其志甚远也。
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,其事甚怪;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,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。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,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;而世不察,以为鬼物,亦已过矣。且其意不在书。
当韩之亡,秦之方盛也,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。其平居无罪夷灭者,不可胜数。虽有贲、育,无所复施。夫持法太急者,其锋不可犯,而其势未可乘。子房不忍忿忿之心,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;当此之时,子房之不死者,其间不能容发,盖亦已危矣。
千金之子,不死于盗贼,何者?其身之可爱,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。子房以盖世之才,不为伊尹、太公之谋,而特出于荆轲、聂政之计,以侥幸于不死,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。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。彼其能有所忍也,然后可以就大事,故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楚庄王伐郑,郑伯肉袒牵羊以逆;庄王曰:“其君能下人,必能信用其民矣。”遂舍之。勾践之困于会稽,而归臣妾于吴者,三年而不倦。且夫有报人之志,而不能下人者,是匹夫之刚也。夫老人者,以为子房才有余,而忧其度量之不足,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,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。何则?非有生平之素,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,而命以仆妾之役,油然而不怪者,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,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。
观夫高祖之所以胜,而项籍之所以败者,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。项籍唯不能忍,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;高祖忍之,养其全锋而待其弊,此子房教之也。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,高祖发怒,见于词色。由此观之,犹有刚强不忍之气,非子房其谁全之?
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,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,不称其志气。呜呼!此其所以为子房欤!